【4】

嘎嘎:

【4】








小将军刚到家里,还不曾换衣服,就接了宫中传召的急令,当下眉头一沉。




他逼过宫,围过城,拿刀指过先帝,逼迫帝君写过禅位诏书。




做这些事的时候,她都在场,但神色不动,连唇角都不曾弯一下。




如今这般紧急的找自己,难道,是出了什么事?








小将军立即提刀,戴上了连环弩箭手甲,也不等传令宫人,快马飞驰,直奔禁城。








小将军快步进了内殿。




她正在窗畔下棋。




窗下挂着竹编的鸟笼。




石蓝花斛点缀着幽绿的孔雀翎和嫣红的珊瑚果。








一阵凛风,吹动鬓边发丝。




她捏着棋子,不落,侧过脸去,看见了一身肃杀之气的小将军。挑一挑眉,说,“你这是做什么。”




小将军也没有料到是这般鸟语花香的情状,呐呐道,“我以为,以为……”




她搁下棋子,说,“过来。”




小将军便走上前。




她看见小将军手上露出的手甲,便又看了眼小将军。




小将军讪讪的解下弩箭手甲,放在一旁。




她对宫人道,“端上来。”




宫人领命,端来一个个高脚小碟,碟中放着各式各样的糕点。




小将军不解。




她说,“吃了。”




小将军更迷惑了。浓眉大眼的,全是想问又不敢问的神情。




她忍不住一萧。




再怎么冷心筹谋,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。




她伸手,按住了小将军的手,拖着他坐下,说,“本宫想看着你吃。”




小将军看了看那些糕点,再看了看她,哦了一声。




他明白了,这吃的有毒。




狡兔死走狗烹,飞鸟尽良弓藏。




整个禁宫的人都知道她狠心,但可能只有自己知道,她可以多狠心。




她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,可以用自己的婚姻作为代价,先谋得同盟,再逼宫自己的父亲,毒杀自己的丈夫,甚至连未来的孩子都是她登上那个位置的筹码。




这样比较下来,自己的性命,也不过如此。




小将军抿抿嘴,叹了口气。




他不觉得她这样做不对。




换了是自己,为了她,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。




她对自己有多重要,那个位置对她便有多重要。




小将军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准备,这个日子,早晚都是要来的。只是来的……未免早了一些。




小将军看着那些糕点,再抿一抿嘴,




——吃!




她至少愿意让自己吃这些好吃的上路,也算是心里还念着自己了。




小将军鼓一鼓劲,坐下来,甩开腮帮子就吃。




一会儿就空了一碟,一会儿又空了一碟。




她原是记得小时候每每这么哄他,他就开心。如今见他吃得这么欢,也有一些诧异,问,“这么好吃么。”




小将军有点噎着了,灌一口茶下去,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,说,“好吃。”




她看了看碟子,问,“甜的好吃,咸的好吃?”




小将军被问得一愣,既是吃的‘毒药’,那自然是味同嚼蜡,犹豫了一下,说,“咸的……?”




她点点头,“还不曾上过咸的点心。”




小将军极顺畅的改口,“咸的不如甜的好吃。”




她唇角泛过一丝笑意,招了招手,“别吃了,过来。”




小将军放下糕点。




宫人呈上手巾。




小将军擦了擦手,再走到了她的跟前。




她的笑意犹在,却说,“跪下。”




小将军心中一凛,跪了下去。




她抬起手,抚住那年轻人的下巴,抬了抬。




年轻人不解,顺势抬起头来,让她端详。




峰儿实在是——




她心里斟酌着字句。




——实在是这禁城之中,不该有的孩子。




她知道许多宫人私底下倾慕这位年少英武的将军。他笑起来的时候,如同这宫中最难见的明朗春光。浓眉明目,俊朗又和气。








自己的孩子,有这样一位父亲。确实不坏。








她说,“自今日起,除了你的将军之衔。”




小将军眼神黯了一黯。转念又想,人死如灯灭,死都要死了,还在乎虚名做什么,便道,“臣遵旨。”




她说,“你不问缘由?”




小将军从善如流,“臣请问缘由?”




她微微一笑,唇红如朱砂,托着小将军的下巴,俯身过去,瞧着这年轻人的俊朗眉目。




小将军一怔,下意识垂下视线以避天颜。




但不巧,就这个姿势,他一避,就避去了她的胸前。




衣裳宽大,领口儿晃晃荡荡,松松垮垮。是酥山,但比酥山绵软。是酪搓出来的团团,馥郁香滑,但又比酪团温暖。




年轻人涨红了耳根。有些慌张的要移开视线,自己唾自己,都要死了,怎么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。




但转念一想,都要死了,多看几眼又怎么了?




顿时觉得理直气壮起来,悄默默的要去看。




就听她说,“峰儿。”




小将军吓了一跳,连忙说,“臣、臣在!”




她说,“是本宫要交给你其他的事。”




小将军问,“臣听令,是什么事?”




她淡淡说,“今日起,你住下来,心无旁骛的,帮本宫生孩子。”




小将军呆住。




呆了好一会儿,才想,自己刚刚吃的那些糕点大概没有毒。




她挑眉,“怎么不回答?”




小将军回过神,呐呐说,“……噢,臣……定当竭尽全力。”




她说,“竭尽全力?当真?”




小将军忙说,“一定的!”




她将身子坐回去,倚在枕上,抚着手上的戒指,懒懒地说,“但愿如此,这事等不了多久,如果一……”她本想说一个月,但看见那年轻人眼巴巴的样子,话到嘴边,便变成了,“一年半载的没有消息,那就要追究你的怠慢之责。”




小将军心里委屈。




这事能怪自己么。




又看看她。




这事不能只怪自己。




思来想去,因为接下来想说的话而面红耳赤,“臣有一事想求,若要……若要早一些有孩子,能不能……能不能……”说到这儿,小将军的声音细如蚊呐,“……让臣每一回,多几次?”




她停下抚摸戒指的手,“多几次?”




小将军连脖子都窘红了。却听她问,“为什么要多几次?”




小将军一呆。




她说,“多几次能快一些有孩子?”




小将军说,“应该吧?”




她皱眉,“太医没有这么嘱咐,你听谁说的?”




小将军呃了一声。




她眯起眼。




眼尾长而深,却是危险得很。缓缓的说,“来,告诉本宫,你为什么这么说?”




小将军想到了藏在自己床铺褥子底下的那些画本。犹豫了一会儿,豁出去了,很坚决的大声回答,“臣有经验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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